马有才也是焦头烂额，无奈回应道。
“吴局！我的人王强、张勇已经是寸步不离地跟着！可那个周博士滑头得很，说话滴水不漏，专挑犄角旮旯去！陆寒那小子更不是东西！他这几天到处点火，净会捣乱！”
吴大勇更恼火了。
“他在点什么火？怎么回事？你详细说说！”
马有才只得回答。
“他整了个什么扫盲，让学校那帮半大孩子，晚上教村里那些睁眼瞎认字，还讲什么啥法，好几个村的人晚上不去打牌了，全挤在学校那破教室里学这个，还挺热闹！有几个刺头，听了点皮毛，跑去乡里问为啥收他们那个卫生管理费，这不是给咱们添乱吗？”
吴大勇急了，吼了一声。
“马有才呀，你可真是个猪队友，这点小事儿都压不住？你还怎么当这个书记？！想办法给他搅黄了！不然咱们都得倒霉！”
马有才心里也发狠，直接回道。
“我说吴局啊，你这就是有些强人所难了，你说搅黄这事儿？怎么搅？那帮泥腿子现在可全听陆寒的！要是我真来点强硬的，说不定就真有几个愣头青把事儿给闹大了！”
就在马有才被陆寒的扫盲夜校和村民质疑卫生费搞得头大的时候，周博士那边又有了新发现。
一个曾经给“贵发建筑”打过短工的老乡，在周博士承诺绝对保密后，悄悄告诉他。
贵发在青石乡修学校的料，很多都是从县里一个旧仓库拉来的“处理品”，发票却是按新料的价格开的。
这个仓库，挂的牌子正是“育才仓储”，周博士自然把这些也都详细记录了下来。
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，这事，很快被吴大勇和马有才知道了。
他们意识到，这样查下去肯定会很危险，必须让周博士他们尽快滚蛋，不然窟窿会越挖越大。
吴大勇亲自给周博士打电话说。
“周博士啊，辛苦这么多天了！收获也挺大的吧？我看差不多了！咱们县条件也有限，你们在这儿太辛苦了，县里实在过意不去，这样，明天派车送各位回省城，我们准备了一份小小的调研补助和土特产，到时候给你们带上。”
周博士听完，平静地拒绝。
“吴局长，感谢您的好意了。不过，我们的调研计划还没完成，特别是一些关键数据的比对分析还没做。学术研究，讲究严谨，不能半途而废，至于您说的土特产和补助，我们绝对不能收。”
软的不行，那就别怪敬酒不吃吃罚酒了。
马有才授意手下，对调研组的陪同升级成了全程监视，甚至试图检查他们的录音设备和笔记本，被周博士严词拒绝。
与此同时，乡里也开始流传一些风言风语。
说这些省城来的专家看不起乡下人，就是来挑刺找麻烦的，一些不明就里的乡亲，也就真的信了。
然而，陆寒推动的扫盲夜校却办得越来越红火。
除了教认字，陆寒和王德贵还穿插着讲点最基本的法律常识。
这对于闭塞的山村来说，实实在在也算是打开了眼界，村民们热情很高。
不过，这天晚上，夜校正热闹着。
一声巨响，教室的门被人踹开！
四五个蒙着脸、拎着木棍的壮汉冲了进来，为首的一个粗声骂道。
“都给老子滚出去，不准再在这里胡乱聚集，不然的话，有你们好果子吃！”
教室里瞬间一片混乱，村民们惊慌失措，孩子们吓得大哭！
负责维持秩序的刘老师，这时候站出来质问对方想要干什么。
可是那个猥琐的蒙面人直接怒吼。
“老东西你滚开！”
刘老师直接被他推倒在地，磕在桌角上受了伤。
对方还不算完，直接就叫嚣。
“把那东西全给老子砸了！”
一时之间，黑板被踹碎，课桌也被打烂，灯泡被打灭，整个教室狼藉一片。
王德贵扶起刘老师，怒骂对方是畜生。
蒙面人见砸得差不多了，撂下一句狠话。
“我告诉你姓陆的，要是再瞎折腾，下回砸的可就不是东西了，就直接把你给砸碎了，试试看我们能不能做到就得了！”
说完之后，带人就直接跑了。
看到这些被砸得稀巴烂的教室，村民们彻底怒了，嚷嚷着要到乡政府去找马有才讨个说法，说什么的都有。
这些人越聚越多，把乡政府大门给堵上了。
“马有才你给我滚出来！交出打人凶手，严惩这帮凶手，还我夜校！”
“陆校长为我们做主，乡里必须给个交代，不然马有才躲不过去！”
乡政府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。马有才吓得脸都白了，躲在办公室里不敢露头，哆嗦地抓起电话。
他直接打给县委书记赵金伟，开了免提说：
“赵书记不好了，青石乡这边一群闹事的把乡政府给围起来了，想砸乡政府！这种事儿可是第一回见，我们有点控制不住场面了！”
电话那头，赵金伟的声音还是很严肃，他马上问道。
“什么场面都控制不住？我要你这个党委书记干什么？我告诉你马有才，你给我说清楚，为什么要闹事？是不是你惹了他们？”
这时马有才声音提高了一下，直接就开始告状。
“都是那个陆寒！赵书记，就是这个陆寒不安分，不务正业，不好好当校长，非得搞什么夜校，煽动群众，他妖言惑众，让村民们对抗乡里！这不，夜校被人砸了，他就让人来围我的乡政府！赵书记，这是破坏咱乡政府的稳定，这陆寒就是祸害，他在青石乡，乡里不得安宁！我要求把他调离青石乡，要不然肯定得出大乱子！”
听了这话，赵金伟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压低声音说。
“哦？按你这个说法的话，这个事儿确实挺严重的，陆寒同志工作方法有点激进，不顾大局，有才啊，你先稳住局面，别闹出事来，尤其是你自己要确保安全，我马上向上面汇报。关于陆寒的问题，出于他安全考虑，也出于青石乡的稳定，县委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。”
